5. 一只偏执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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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越打开门，室内一片光明，厨房、客厅、房间、阳台……连洗手间里的灯都是开着的。

是了，他一向讨厌黑暗。

“你回来了。”

客厅传来一个温柔低沉的声音，清澈又有质感。

“唔。”

慕越应了一声，换了鞋子，准备去洗澡。

“过来，”那个声音命令道，用类似呼唤小宠物的语调，“陪我看会儿电视。”

“哦。”

慕越没有违抗他的命令，懒洋洋走到客厅，斜靠在沙发上，“看什么？”

“乖。”

接着，壁挂式超大屏电视上便开始播放一段混乱的视频，像一个粗制滥造的纪录片，主角无一例外都是慕越本人。

慕越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上的自己在院子里溜达、在街头无所事事地晃悠、发呆、吃东西……视频很长很无聊，看了几分钟，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托腮看向身旁的人。

别人都说慕越长得好，在他看来陆梁长得更好，因为是四分之一混血的关系，陆梁的五官很立体，轮廓的线条分明，称得上全方位无死角。

他的眉眼距离窄，眼窝很深，瞳孔细看带点深蓝色，一眼望不到底；下巴的线条犀利，笑起来像一个和蔼可亲的绅士，绷起脸来又带了几分威势，叫人不可小觑。

对比起来，慕越觉得自己美则美矣，不够威风凛凛。

如果哪天陆氏破产，或者陆大总裁失业了，说不定可以转战娱乐圈，凭着得天独厚的外在条件和整容般的演技拿个影帝玩玩。

想到这里，慕越咬唇轻笑起来。

陆梁听到笑声转头看了他一会儿，深邃迷人的眼睛里闪动着细碎光亮，问道：“你似乎一点儿也不惊讶？”

慕越桃花眼微闪，笑着问道：“惊讶什么？你找人跟踪我的事？”

陆梁温柔一笑，揉揉他的脑袋，“别怕，我是为了保护你。”

才怪，慕越嗤笑一声，撇撇嘴。

视频突然快进，停在了苹果台他欺负黄涛的那一幕。慕越调皮的眨眨眼睛，歪着头问道：“帅吧？”

“帅。”

陆梁宠溺一笑。

慕越望着他温柔含笑的眉眼，眼底一片暗沉。

说话间画面又快进了几十分钟，陡然停止，停在毕逸辰抱住他的那一刻。

来了来了，慕越心脏狂跳，兴奋的情绪蔓延到全身每个细胞。

看到慕越跟人拥抱的一幕，陆梁的瞳孔紧缩，脸上的笑容凝固，“他抱你了。”

这是一个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肯定句。

慕越裂开嘴，“是啊。”

陆梁的眼睛始终盯着屏幕，慕越看不见他的表情，却感受得到他的情绪，濒临爆发却又拼命压抑着。“他抱了你好几次。”

说完，他缓缓松开领带和最上面的扣子，动很缓慢，像一个不灵便的机器人。

慕越顺着他的手望去，一眼便看清了他脖子上突突跳动的青筋和微微颤抖的手，于是灿烂一笑，“是啊。”

混乱的视频被暂停，房间彻底静了下来，针落可闻。

“呵”一声轻笑打破了这份寂静，接着一个黑影笼罩在慕越的头顶上。

慕越条件反射抬头，入目的就是一双裹挟着寒冰的眸子。

泛着蓝色幽光的眼珠子渐渐变暗，深邃的如同望不到尽头的深渊，让人畏惧。黑漆漆的深渊里头关着一头猛兽，马上就要冲破桎梏逃出来，释放出猛兽的始俑者正是慕越本人。

慕越克制住微微颤抖的身体，眼里闪过贪婪的光芒，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

陆梁见他微笑，也跟着笑了起来，眼里的冷意却在慢慢加深，“跟他在一起很好玩？喜欢他抱着你？”

慕越知道这个他是谁，本着坑人的原则，笑得更欢了，“是啊，很好玩很喜欢。”

陆梁闻言，脸上瞬间被寒冰覆盖，英气的眉毛越皱越深，几乎跟眼睛连在了一起。“你在挑衅我？”

“有吗？”

慕越却是一副稀疏平常的样子，好像刚才在老虎屁股上拔毛的人不是他一样，很悠闲自在。

面对这样的慕越，陆梁有些疑惑，脑子里冒出来的疑问很快又被狂怒淹没。发狂的男人粗鲁地拽着慕越的胳膊，把他拽进浴室，打开喷头朝他身上淋水，嘴里神经质地问道：“他碰你哪儿？这里？还是这里？”

冰冷的水兜头浇了下来，打湿他的脸，也打湿了浇水人的脸。

慕越忍受着水珠溅落在眼睛里的刺痛，嘴边的笑一直没有落下，固执又认真地盯着陆梁的脸。

陆梁很生气，额头上青筋暴起，满脸通红，一张俊脸因为愤怒而扭曲到不行，泛着猩红的眼睛牢牢锁定慕越笑嘻嘻的脸，手也在微微颤抖着。

此时此刻的陆梁撕开了那张温柔伪善的假面，露出了狰狞的面孔和锋利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