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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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两匹马，走的行色匆匆。

两个人，自然是白锦和罗刹。

两匹马，一白一黑，理所当然都是上等的好马。

直到再也看不见万梅山庄，白锦与罗刹才稍稍放慢了速度。

也不知道春和景明是如何说服的小吹雪，今早他们下山时，小吹雪已经不哭不闹，只是郑重的跟白锦拉勾，约好一百天之内必须回来，才小脸凝重的目送他们离开了。

——果然是术业有专攻，白锦哄孩子的本事真是万万不及山庄里的侍女们的。

至于抢了儿子的师父，成为一代大恶人了的罗刹，临行前也没能抱一抱正在闹别扭的小吹雪，只不过当他真的转身下山的时候，他还是感受到了儿子凝视的视线。

……心情复杂。

头一次被亲情所困扰的罗刹若有所思，他拉着缰绳，放缓了速度不紧不慢的坠在白锦后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已经很久没被主人放出来的绝尘在山路上撒着欢，白锦也纵容的随着它去闹。他抱着剑，由着马儿折腾了一会儿，无意间向后一瞥，便瞥见了面沉如水的罗刹。

罗刹骑着马，正慢悠悠地坠在白衣剑客后面，似乎并不急着赶路。他的脸上没有什么太特别的神情，但白锦却莫名的觉得他正在烦恼。

似乎离开了万梅山庄之后，罗刹就已经收起了难得柔软的一面，又变回了那个运筹帷幄、处变不惊的一方枭雄。

就像他在龟兹王的帐篷里见到的罗刹那样。

他忽然扯住了缰绳，雪白的马儿立刻急停，又转了个方向，放轻了脚步欢快的朝罗刹的方向奔了回去。

揉了一把绝尘的脑袋，白锦开口询问道：“你在想什么？”

罗刹抬起眼，正好对上了白衣剑客望过来的视线，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情绪，勾唇对白锦笑了笑。

“本座只是在想……人有时真是很奇妙。”

“何解？”

罗刹想了想，语气认真道：“我看得见小雪时，便当他是手中价值连城的珍宝，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口中怕化了……可当他从我眼前消失后，却又觉得他并没有那么的令我牵肠挂肚。”

白锦不语。

他定定的看着罗刹，见他神色郑重，又有几分真实的苦恼之色，心中不由哂然。

他并不感到意外。

若罗刹真的有那么牵挂小吹雪，也不会整整一年都不曾来看望过他了，平日里的书信中也不会只讨论些何时练剑、何时学字之类的问题。

罗刹说自己只是顺便来看看西门吹雪的，那就一定只是顺便来看看而已。

他猜的不错。

罗刹果然只是顺路来的，因为罗刹又叹了一口气：“我本不该在万梅山庄耽搁这么久。”

白锦道：“可你还是耽搁了。

罗刹不置可否，他语气怅然道：“我原本只是想来见见我的血脉是否安好、是否在按着我的期望茁壮成长而已。只是他远比我想象中的更讨人喜欢，这一点让我感到十分意外。”

这一句话乍听起来普普通通，可对于罗刹而言，已是十分掏心掏肺的话了。

他相信白锦听得懂。

——他来见的，是他的血脉。

而不是西门吹雪本身。

他疼爱西门吹雪、为他耗费了巨大的精力，这些都不是假的，可他对于西门吹雪的爱，更多的却是基于他是自己唯一的血脉这一点。

罗刹爱西门吹雪吗？当然爱，因为他是罗刹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

那他们之间的感情是否一样深厚？

——未必！

白锦沉吟道：“父子天性，见了面当然会觉得亲近。你现在觉得对他的感情淡了，或许只是因为你们相处的时间到底还是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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