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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雨开始落下来，东郊青山间的墓园里像笼上了一层薄纱。
墓碑前，姜引墨行完跪拜礼后，顾涉洲弯腰将她扶起来。两人一身黑衣，面色沉静肃穆，又双双俯首行礼。
行完礼后，两人退到一边。众人继续下面的流程。
姜引墨安静在一旁站着，刚才跪身时，额前的发丝落上了雨水。顾涉洲将保镖手里的伞接过来，将伞都倾向她那一边。
顾涉洲的突然到来，让全部人都神色肃穆起来，连说小话的人都没有。
即便冒着冰冷寒意的雨水，所有人都不敢落失一步、谨慎严肃的将祭奠流程走完。
但挡不住大家在心里纳闷，这顾总怎么和姜家孤女一起行礼。之前都是顾廷聿的，而顾廷聿当时是姜引墨的未婚夫，两人有婚约……
***
完成祭奠后，所有人都回到了老宅。
顾涉洲将一条白毛巾递给她。“擦擦。”
姜引墨轻抬眼，接过毛巾。“谢谢。”
虽然所有人都想跟顾家人攀附，但没人敢大胆的到顾涉洲面前。顾涉洲，顾家真正掌权人顾廷靏之子，20岁哈佛毕业，接着因绑架案被美国警方调查了两年，法院开出了8000万美金的天价保释金。
两年后，美国警方宣布调查结束。之后，顾涉洲便开始着手北美市场，24岁进欧洲，不仅将流失的海外资产全部找出，三年的时间就将欧洲整体利润翻了两番。
如今，再次回到大中华地区主要经营地。大刀阔斧的整理集团业务，毫不掩饰其行动和野心。这就向外界传递一个信号——顾家，真正掌权的人回来了。
“涉洲。”顾廷霖也没想到顾涉洲会参加姜家这小小的忌日。“你过来了。”
顾涉洲身量很高，他看大多数人时，实在讨厌低下视线这么麻烦的事。他压着眼睫，略看向顾廷霖，有些漫不经心。“我是代替我父亲来的。三叔怎么会来？”
顾桥山是顾涉洲的爷爷，但顾廷霖只能叫一声二伯。对于顾桥山的安排，确实顾涉洲来最合适。而且，这么多年，顾廷靏因为身体原因很少回国，每年都会派人来参加祭奠。十五周年的时候，顾廷靏是亲自到场的。
顾廷霖在他这个侄子面前，心情诸多忐忑和不安。他保持着笑容，“姜老爷也是我的长辈，我来也是应该的。”
顾涉洲略略看他，声音凉薄，没有温度，“二叔有心了。”
——
其他亲属看向不远处交谈的人。
“顾涉洲怎么会亲自过来？”
怂恿让旁人侄子娶姜引墨的人摇摇头，“不知道。”而且，就刚才那一幕，明显是来给老大家的孤女撑腰的。
难道这堂叔堂侄间的关系这么好？顾涉洲来帮顾廷聿给姜引墨撑场子？毕竟，以前来的都是顾廷聿。也没人敢像今天这样，在忌日上，敢说这么多已经想好怎么吃绝户的话。
众人不敢再说话，也生怕自己上不了台面的心思被人察觉。
***
姜承应上来交谈，他斟酌着语言，万分尊敬，“顾少，顾总。请入席就座。”
姜引墨每年都不会参与周年忌日当天的宴席。今年，自然也没有这个打算。毕竟宴席又不是为了缅怀爷爷奶奶而设的。
姜引墨谁也没说，如往年一样。祭祀回来后，找个空档，准备离开。
她走到门口，从门口的伞架子上，取了把黑伞。她正将伞抖开，便听到旁边的姜颂薇道，“你又要走啊？”
姜引墨没回话，姜颂薇就继续说，“我要是你，我早就走了。”
姜引墨皮肤冷白，脸庞轮廓精致流畅，“你有什么疯，赶紧发。”
姜颂薇面色一重，“你才是。顾涉洲在这，你也没办法面对吧？毕竟他当年一被警方带走，你扭头就跟顾廷聿订了婚。”
“对啊，我好坏啊。”姜引墨道，“还有要说的吗？不说，我走了。”
姜颂薇看着她，“你、你真是……”
姜引墨懒得再理她，开门离开。
外面的雨又大了些。姜引墨走出别墅，正拿出手机准备叫车时，有脚步声在她身边停下。她抬头看去——
男人多穿了一件长版的深色风衣，他手持木质伞把的黑伞，隔着漫天的雨幕，深邃的黑眸望向她，久久后，“我送你。”
——
劳斯莱斯已调好舒适的温度，沉稳起步。
车窗玻璃将嘈杂的雨声隔绝在外面世界，车厢内只剩下安静。车载香薰是中性的木质香，有种白茶的清苦味。沉心，且幽静。
在雨中走了一会儿，她大衣下摆沾了些雨水。她用手中的纸巾擦了擦，然后一块黑色的绢帕递过来。大衣袖口处露出一角洁白的衬衣边，手腕遒劲有力，能看到腕口青色的血管和清晰的掌纹。
她擦水的动作停了停，眼睛在绢帕上，并没有去看人。她轻声说，“谢谢。”
接过手帕后，她擦水的动作慢了些。一会儿后，她收起手帕，视线才有些迟疑的去看他。
深邃的五官沉静锋锐，视线看着前方，有种深不可测的意味。俊美的五官，比起以前，也更成熟稳重。
姜引墨拿手帕的手搭在膝盖上，漂亮的眼睫轻轻颤了颤，“谢谢你百忙之中，来我爷爷的二十周年忌日。”
停了几秒后，顾涉洲声音很淡，“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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