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张癞子再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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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晴得刚刚好，微微有点风，桑叶的影子摇摆着，地上的阴影晃动着。
苏大娘和几个坐着打毛衣的婶子就在桑树底下围成一圈，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夏天日子长，总要找点什么消磨时间。
“明儿个长秋那小子结婚，你准备给多少礼金？”
梅花婶子笑呵呵地打探着消息，一般按照亲戚关系远近上礼大家心里那是明镜儿清，但林长秋那小子情况不一样，万一自己按照约定的给，别人因为林长秋家特殊情况给的多，岂不是显得她家小气了？
村里人不多，但人情往来那都是有数的。你办个不地道的事儿转眼就悄摸声儿地传开了，指指点点总是少不了的。
“嗨，那能怎么给，按往常的给呗，长秋爹娘生前也帮了我家小子不少忙，那我当然得看着多给点！”苏大娘也是个人精，一眼就瞧出梅花婶儿的小心思，心里悄悄翻了个大白眼。
“长秋这小子没想到福气在后头呢，要前几年谁能想到这小子还有这运气！江知青人长得乖，性格好，估计家里条件也差不了！”
打毛衣的婶子眉毛挑得老高，语气还带着点醋味，当时她家姑娘看上林长秋那张皮子，死活求着她要相看，她本来想着虽然是一个村儿的，但早就出了五服，结亲也不是不行，她家兄弟多，照应着也凑合，当然她也是看上了林父林母留下的砖瓦房。
但没想到的是，这小子竟然不同意，她姑娘就在家里闹着不吃饭，她能怎么办？
最后狠狠心，把闺女嫁隔壁大队了。
就算是再昧着良心，也不能说她家闺女要比江知青强，那要是真真儿比起来，除了干活上，那是哪哪儿都比不上，就算是干活上工，那人家江知青也是大队正儿八经的小学老师了，可比上工强！
打毛衣的婶子嘴撇了撇，要是江知青是她闺女，这种扶贫的事儿她第一个拦着！林长秋那小子脸长得再好，也不能当饭吃。
再说了，抛开个人作风不谈，陆知青那才是板板正正的长相，一看就可靠。但作风？林长秋那个混小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可不？你瞅瞅江知青哪次去县里不是大包小包地往回拿东西？家里疼着呢。”另一个婶子朝着知青点方向使了使眼色。
“不过，人家小年轻看对眼了也拦不住，说不定成家了，林长秋就开始上进了。毕竟，结婚了那可就不一样了。”
苏大娘靠着树，没底气地反驳着。
林长秋？上进？其他婶子在心里纷纷摇了摇头，咋听着都觉得天方夜谭呢，说笑话的吧。
“那明儿个，苏大姐你可不得控着场子？”
“这应该的，林长秋没个长辈儿的，这结婚可是大事儿，我不得操着心？”苏大娘主动接过了吃喝宴席这一块儿大头。
“哟，那不是张癞子。”梅花婶儿抬个眼的工夫就瞅见张癞子摇摇晃晃地往这边走，手里掂着个酒瓶子，那步子飘的，路上但凡放个石头子儿，都得摔！
“这癞子不是还在家养伤？”
一个婶子眯了眯眼，不敢相信。之前张癞子被不知名雷锋给教训了，躺在床上也不出去惹是非。就算是她这个平日里没和癞子有交集的人都松了口气，更何况其他人。
明面上不说，这癞子被人打了谁不高兴？就连凶手都没深究。
一方面是张癞子死活不说，估计也是心虚，说了他也找不来好处，另一方面大队也没下功夫去查，要是别人还好说，张癞子？那算了，他该！
“早就养好了，躺床上几个月一能动就往隔壁大队溜达，几次见他回来都醉醺醺的。”
打毛衣的婶子捏了捏鼻子，光是看着张癞子就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酒味和臭味，整个人跟腌入味儿了似的。
“哎。”苏大娘叹了口气，其他人也是一样的，看祸害的表情。
这癞子怎么不多躺几个月？
人到跟前，味道先冲了过来。
嘶———
众人纷纷屏住呼吸，眉头皱紧。这味儿还真冲啊，比她家沤肥的茅厕还味儿，不会是真掉茅厕了吧？苏大娘狐疑地打量着张癞子。
“明天林长秋结婚？”张癞子歪歪扭扭地走近，脚飘得很。但脑子还没完全被酒精浸透，远远地就听见这几个婆子又在这里碎嘴子。
“那可不？和江知青呢，人家可是城里来的好闺女，估计林长秋成家后也跟着上进了。”梅花婶子努力扯出一个笑模样。
张癞子说起来也算是他们小辈，嘴上不饶人，但心里还是想着要是能被林长秋刺激着好好干活，那不是更好？林长秋之前不也是个懒蛋蛋，就是不喝酒不赌博要比这张癞子像个好的。
张癞子听明白了。
虽然脑子混沌沌的。
林长秋要和之前合伙阴自己坏自己好事的江甜甜结婚，就在明天。
张癞子脸阴沉沉的，肚子里的火星子蹭蹭地越冒越大，那个贱人害得他躺床上几个月，差点腿就保不住了，还有苦说不出。
他张癞子可不是其他牌桌上的那些没脑子的，平日里干点擦边违法的还好，村里人都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对他也心软能包容，不是大问题基本上惩罚一下就过去了。
但强/奸知青这种事儿那可是要吃枪子儿的！
他当时脑子犯浑，但要是没那个贱人来插手，他说不定就得手了，那个云知青细皮嫩肉的能怎么办？捅出去她名声也完蛋了，谁还会要一个二手货。
说不定……
张癞子笑得阴森森的，大黄牙咧着，脸上的脓疮微微的泛着光。
说不定，现在那个云知青都是他婆娘了。
在酒精的作用下，张癞子的不甘心和怨气压都压不住，眼里的阴毒被乱糟糟地能养虱子的头发盖着。
他不好过，那个贱人也别想好过。
结婚？看她要是个破鞋，还能不能结成婚。
张癞子浑浊的眼珠子一转，阴毒的念头在脑子里打了个转儿，挥之不去。
尤其是时间过去得太久，当时被威胁被摔在石头堆里的痛在酒精的加持下消散掉了，现在的张癞子最大的念头就是不让江甜甜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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