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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不清的翠色光芒像飘散的孢子一样漂浮在空气中,这些光团像有生命力一样,欢欣鼓舞地绕着人打转,从墙壁上凸显出来的树木根部似古老的壁画,在上面游走,比蛛网还要密集。
这些光团并不伤人,反而亲昵地贴上李池鱼的皮肤,像在亲吻她的脸颊,接着又被推着逃走。
比起地下洞穴阴暗潮湿的感觉,这里却充满了光与新鲜的氧气,她宛如能听到胡杨树的呼吸,并与之同频。
面前的景象远比用纸青蛙的双眼看到更加震撼。
异变的胡杨林是否有攻击性?
李池鱼心里升起对这只异变物的疑问。
冥冥之中,她好像是被这棵树吸引过来的。
听说胡杨千年不死万年不倒,是一种生命力极其顽强的树,可她似乎感觉到树的衰老。
“这就是异变物?一整片的胡杨林?这么多,要怎么杀?”田欣虽惊讶于面前的场景,但如何杀死一片胡杨林是个难解的题,难不成还要将这些树都给烧死么?
这些树不会跑,烧死的确是最合理方便的了。
“不是一整片。”李池鱼抚摸着墙上凸起的苍老的树干,摸到上面充满岁月痕迹的树皮,仿佛是一个人日渐粗糙的手背,她说:“胡杨林是异变物,但并不完全是,它扎根在这里是为了收缩自己的领地,不想让树根扩散得太广。”
这棵树同黑尾金蝎和巨兔一样,都有了灵智。
甚至于,这片树林的智慧远远超过了智商有些低的黑尾金蝎。
“这是什么道理?”田欣将信将疑道:“谁会嫌自己的领土太大?想必是它等级不太高,胆小怕事,才蜗居在这里,跟这些寻常的胡杨混在一起,就连我都分辨不出来。”
田欣这么一想,也不心疼了,她虽然眼馋这只异变物,可若是这异变物体内的沙漏是最小的那个,田欣也不稀罕抢,更别提此时她脖子上还缠着影子触手,这可恶的女人,一直没有放松过警惕,拿捏住自己的命,纵然是田欣自己想抢,也未必能在这样的情形下抢到手。
她看向这些光团,眼中的神色晦暗不明。
“你怎么知道它不会跑?”李池鱼抓住其中一个光团,张开手,绿色光芒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这些东西并不抵触自己的到来。
李池鱼接着说:“它选择这个地方作为栖息地,是因为想跟兔子做邻居。”
“兔子?邻居?”田欣歪了歪头,她的眼神眯了眯,“是那只异变物?”
李池鱼点了点头,她将手中的光团放走,光团像是萤火虫一样,飞扬起来,李池鱼开口说出自己的猜测:
“它想利用巨兔控制自己繁殖分裂的速度,异变物都会产生或多或少的外观变异。”
“而这异变的胡杨林却同其他普通胡杨看上去没有任何分别,那只能说明,胡杨林的异变,发生在其他地方。”
“比如,胡杨林不断分裂,很有可能它一开始只是一棵树而已,后来一颗变成两颗,两颗变成百颗,渐渐成了一片林子,就连胡杨林自身都无法控制住长势。”
“于是乎它看上了隔壁的另外一只异变物,巨型兔子,巨兔食草,又不喜杀戮,它会将胡杨林生长出界的根系给啃食掉,如此维持了胡杨林外扩的速度。”
“据我所知,异变物之间也会相互残杀,甚至吃掉同类增长自身,这些异变物对彼此来说就是大补,巨兔和胡杨也不例外,巨兔吃着它的根系,硬生生将自己喂成了污染值超高的异变物。”
“不过直到现在,那巨兔都不曾靠近它,我想,这是因为胡杨林的污染等级比它高出一截,巨兔只敢在它的默许下吃掉边缘生长出来的根。”
田欣愣怔了一瞬,呆呆地说:“那这异变物的扭蛋会是什么颜色的?”
李池鱼沉吟了一会儿,才开口:“粉色吧。”只不过对她来说,扭蛋此时是次要紧的事,李池鱼最迫切需要的是,击杀异变物以后得到的[树心]道具。
闻言,田欣的杏眼中闪过半分贪婪之色,她偏过头看上李池鱼的侧脸,又硬生生将这份心思给压了下去。
忽然间,李池鱼被这些碧绿的光团簇拥着上前,她靠近了最中间的那颗主树,甚至不需要额外感知,她就能知道这棵树必定是异变物胡杨林的本体。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她忽然升起一星半点近乡情怯的感觉。
“这是……”
这一刻,她就好像回到了母体的怀抱,回到了温暖的羊水中,仿佛她又一次被孕育。
这几秒的时间里,李池鱼的脑子里穿插了很多紊乱的思绪,她想到了柔软的枕头,蓬勃跳动的心脏,以及李果。
叮——
李池鱼眼皮一跳。
[你好,请将这颗‘心脏’,转交给一个人]
谁?你是谁?心脏要交给谁?
李池鱼偏过头去看田欣,田欣什么反应都没有。
这声音只有自己能听得到?
是胡杨林在说话?
李池鱼有些怀疑是幻听,她试图在心底发出回应。
胡杨林悠扬的、宛如从远古传来的声音灌入她的耳孔:
[交给神,交给神,交给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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