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扬尘而去，平地卷起一阵狂风，冷茶色的卷发被吹起挂在周施施卷翘的长睫上，眼前平白多了一屡模糊的影子，碍眼又难看。
她貌似最近总在白榆身上吃瘪。
周施施舌尖抵住下齿，也压不住心中那些怒火。
想起今早咖啡店，白榆脚步盈动地从她面前的落地窗经过，一脸沉浸的悦色，让人不喜。
明明都看见了自己，还能那样笑出来，真是长出息了。
周施施一手虚撑着下颌，视线缓缓落到了右前方，指尖轻击桌面，一下两下，随后不由得冷笑一声。
原来如此。
在花店那天晚上她只瞥见了个大概轮廓，隐约看得出白榆男朋友面皮不错，如今细细打量，倒真是用心挑选过的。
一大早就看了出纯爱戏码，还真是让人倒胃口，周施施指尖持续击打着光洁的木制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
按照白榆那种自尊心强硬的人，会主动告诉她男朋友关于自己的一切吗？
周施施觉得可能性为零。
她现在拿着好人角色卡，提醒一下被欺骗隐瞒的可怜男人总是没有错的吧。
她欣欣然走到车前，却只收获了一句：你不是没死吗？
周施施表情有一瞬间扭曲，扣住车窗质问，“你知道不知道她什么背景？”
“你以为她真像表面上那样干净，她不过就是个没人要的穷孤女，你还把她当作宝了。”
她看着顾曜知脸上露出沉郁的表情，眼底闪过一抹狠色，嘴角扬起弧度接着嘲讽：“你不会不知道这件事情吧。”
冽风无法冷却她的兴奋，周施施心里一阵狂喜，她猜对了，她就知道白榆最自卑这点，戳人心窝子如果不知道哪里最软，她那些年算是白干了。
“是你希望我不知道吧。”
“……”
顾曜知冷冷拆穿她：“不是吗？比起我知道这件事，其实你更希望我不知道这件事，以此来达到你的目的，期望我对白榆做些什么，哪怕只是争吵也好。”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很遗憾告诉你，白榆早就告诉我了，这不是她的问题，也不是你可以拿来伤害她的武器，脑子有问题的是你。”
“我只相信我看到的她。”
“而你，麻烦以后离我远点，我收回我前面说的那句话，我是不打人，但你真的很不像个东西。”
她这是让里头那个一脸鄙夷的男人骂了？
周施施不知在原地呆站了多久，直到身后响起小助理怯生生的语调：“施施姐，咖啡蛋糕我都买好了。”
周施施撩开头发半睨着眼转过身，锐利的视线吓的小助理连忙把手上的咖啡递过，忘记了自己手腕上还挂着五六个纸袋：“施施姐，你的馥芮白。”
周施施不耐烦接过，仍是厉色：“我雇你过来是干吗的？拿稳点啊，我请你来是上班的，不是玩的，等下这些东西拿上去撒了，你的问题还是我的问题？”
她加大音量：“你还想让那几个小贱人踩我头上？”
“我没有，施施姐。”小助理神情惶恐，低垂着年轻的脸庞，赶忙把手上那些个纸袋提稳当检查一遍，五指通红。
又讨好笑道：“施施姐，都好好的。”
“跟上啊，等我拿呢？”
“是。”
两人一前一后朝电视台里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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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澄川推开门就看见顾曜知那张黑沉的脸，吓了一跳，回瞪道：“至于吗？不就是让你帮我带个早餐，跟要杀了我一样。”
顾曜知把东西往他手里一塞，提步朝电梯口走去。
“哎，你还真走啊，我逗你玩的呢。”谢澄川穿着睡衣跑出来，要把人拉了回去，“你吃炸药啦，我说你就走。”
“吃你的早餐。”
顾曜知踏进电梯，指尖也跟着嵌进了掌心里，充血到麻木，钝痛的感觉让他四肢都开始僵硬，还不如让他吃炸药呢。
白榆那些年就是这样过的吗？要被别人因为是孤儿这件事戳着脊梁骨长大，被欺负被嘲笑。
可那些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人来到这世上本来就没有选择的权利，更不能抉择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可她却背负那些因果，要被别人这样去辱名。
她那时该是有多么难熬，十五六岁的小女孩竟然需要带着刀去学校自保，她是因为这样才给奶奶写信的吗。
孤立无援，才会把希望寄托在一个远方的陌生人身上。
那如果他当时没看到那封信呢，直接交给奶奶，也没有给她回信，那她现在会怎么样，顾曜知不敢想象。
她要自愈多少次，才能用那种平淡的语气，轻飘飘盖过往事，说自己能做好，不需要别人撑腰。
谢澄川追下来的时候，顾曜知正坐在车里埋着头默不作声，宽直的脊背也垮了下去。
地下停车场里灯光昏黄，朦胧光色给他打上一片侧影，神情如这冬色一般寒凉。
他悄悄拍了张发给宁宁：「他们吵架了？」
宁宁立马朝旁边看去，白榆正在写稿，神情难辨，她小声叫了句：“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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