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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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当和莉娜、农事官一行人回来的时候，看到了伊耿身边站了两名陌生人。
他应该担心一下的。
毕竟他是侍卫，奉王后之命保护小王子，这亚当在王后面前立过誓的。
可从君临到旧镇的这一路上，别说保护了，就连那天遭遇歹徒的夜里，亚当的刀刃都没沾上一滴血，这使得他产生了一种错觉，那就是有没有自己，对伊耿来说并不重要。
带着他，只不过是因为伊耿需要一个王后身边的人记录自己行程，好日后应付亲娘盘问。
老实说，这使得他感到了一丝挫败.......
因为按照常理来说，哪怕主人要求，亚当也不该离开伊耿身边的。
万一伊耿有个三长两短，别说他的脑袋，他那个住在海疆城族堡内的贵族生父，恐怕也要受到政治余波的牵连——尽管亚当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
就这几天和伊耿相处来看，亚当发现一般骑士侍奉主人的法则，根本不能套用在伊耿殿下的身上。
只有一条，那就是在殿下搞事情的时候，100%配合。
他不知道伊耿想做什么，但既然伊耿希望自己把人带走，他就会把人带走，还要故意在路上多说点闲话，聊聊天，水一点时长，好让伊耿有足够的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
亚当想着，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二人闲聊，一边往回走。
拨开层层草丛，路尽头的那片橡树树荫越来越近了。
那名衣着看着像是旧镇城里人的老者，似乎在听伊耿讲着什么，然而说话的伊耿却恰好侧着身，黑色的阴影自繁茂的枝头落下，挡住了亚当的视线。
就在这时，老者不知道听到了什么，突然就激动地要跪下谢恩。
亚当：！
等等，他不就不在一会儿吗，怎么这又出什么事了？
·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伊耿答应了面前的老木匠，允许他将曲辕犁摆上展柜，向任何人公开出售，而不是仅作为私人使用。
“这是新型的农具。设计简单，卖出的价格也就不会太贵，但也代表它被普及的速度很快，手艺娴熟的木匠只需看上一眼，就能轻易仿制出来。这一点，我很清楚。”
“我不打算藏着农具的样式，因为我知道这些东西是藏不住的，这些东西越是捂得严实，反而越是赚不到钱。商品只有在市面上流通，才能为我们带来更多的财富。”
伊耿笑着说。
老木匠的表情逐渐认真起来。
“这么说，莫非您有什么好办法吗？”他搓搓手，好奇地问道。
伊耿轻笑一声，反问：“你想想，全旧镇最大的农具买家是谁呢？”
答案不言而喻。
那就是旧镇领主，海塔尔伯爵。
原因很简单，领地内大部分庄园都隶属于伯爵本人。
如果他不点头同意，仅凭那点少量自由农自行交易，农民绝不可能大批量更换农具，新型农具的推行速度将会陷入缓慢的凝滞，木匠就更不可能赚到钱了。
然而若是有领主的介入，那一切都将变得不一样。
海塔尔家族一向注重知识，也明白农业对整个河湾地的重要影响，他们主要的收入就靠地里这些丰饶的产出，若是有机会大幅度提高农作物产量，对伯爵来说，再多钱也是值得投资的。
更何况，海塔尔还有一柄全维斯特洛上下都没有的锋利锐器。
——七神教会。
在维斯特洛南境地区，七神教会就如同中世纪的天主教，是平民们唯一的信仰，而海塔尔几千年来一直资助七神教会和学城，并安排族人在其中担任高层职务。
虽然海塔尔伯爵一直没有承认，但外界一直有传言，那就是海塔尔家族一直在暗中操纵着教会的一言一行，哪怕是总主教也不得不受到伯爵的影响。
加上旧镇拥有全维斯特洛大陆最大的港口，又是全国第二大城市，这使得坐拥旧镇的海塔尔伯爵的财富与权势，简直难以用言语来估量，绝非内陆地区的一个同等头衔的乡巴佬伯爵可以比拟。
在愚昧又封建的中世纪，教会就是最大的宣传广播站。
换而言之，只要伯爵想，他可以轻松地安排教会为他们宣传新型犁具，冠以七神的噱头，给犁具增添教义合法性，以及神圣附加值。
伊耿指出：“将零散的私人订单转变成领主的大批量订单，结合教会的宣传，那一切都将变得不一样。”
“如此一来，你将有机会承包整个旧镇的订单。”
“但问题又来了。”
他垂下眸，浓密的银白眼睫漏出一双苍蓝色的眼睛。
当他复又抬起头的时候，眼底不再是刚才那副正经的样子，而是方才一派好整以暇的意味。他故意拖长了语调，存心为难：
“明明我一句话就能办到的事，为什么要把订单给你呢，老卡特？”
伊耿不再装不认识了。
他直接报出了老木匠的名字。
原本听得心潮澎湃的老木匠怔了几秒。
他都做好把肉吃进嘴里的准备了，却没想到伊耿突然来了个釜底抽薪，给他兜头泼了捅彻骨冰凉的冷水。
这位名叫卡特的老木匠脸上露出讪笑，局促道：“嗳，这么说来，您已经调查过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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