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心意想通

“别走。”蒲桑子抬手就将人拽住，原本阖着的眸子睁开。

她很是困乏，眼皮微微颤着，神色少有地带着娇憨。

徐谦也准备起身离开的身躯顿住，直勾勾地看着被她拽住的袖口，又是俯下了身子，呼吸打在身下人儿的发丝上，他不敢再擅自主张地触碰她，但姿态却依旧格外暧昧，眉眼拉着丝：“你说什么。”

上百年，除了做事，他们可没在一张床榻上休憩过，事完人走，蒲桑子便是穿上衣裙就翻脸不认人的。

蒲桑子主动将身子往床榻里挪去，白皙的手拍了拍身旁的空位，闭着眼笑着说：“你不累吗？都动了快好几个时辰，我都乏了，一同睡，快。”

男子的心脏如同漏了一拍，抿唇并未多言，乖顺地躺在了她的身上。

两人之间隔着一条明显的分界线。

蒲桑子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抬手要靠近地贴上去，他倒好，直接背过了身子。冷漠无情地背影，还真是让人觉得厌烦。

人做的事情没眼力见，这人心里想的也没眼力见。

徐谦也：“我得老实些，今日表现的好，以后才能有机会继续睡在这。”

“控制不住，好想抱抱她，好想亲她，好想再来一次。”

“不能看着她，我怕是今晚一夜无眠了。”

蒲桑子就好奇了，他就当真没发现自己这般大的转变？在他心里，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蒲桑子盯了她许久，这才开口。

“阿也，抱我。”

是想那日，他为自己殉情，两手死死地将自己抱在怀里的温度。

真奇怪。

她分明感受不到，但如今却异常怀恋。

房间安静。

徐谦也没应话，身躯却是慢慢地转了过来，脸颊上带着浅红，抬手，很轻，小心翼翼到每一个动作他都是全神贯注着，手指微颤搭在了她的腰后。

与其说这是抱，不如说只是搭了只手在她身上，甚至还不敢将全部力道放松，手微微悬浮着。

他的呼吸加重，垂眸看着方才还困到不行，如今一双眸清晰将人盯着的小脸上。

“第一次见到阿也的时候，阿也的脸也是这么红。”蒲桑子抬手摸上他的脸颊，指腹摩挲着。

那日，她也多想这般抬起手擦去他眼角的泪珠。他哭得一双眸子都已经血红到瞳孔拢上了一层雾，额边的青筋几乎暴起。他真的好伤心，好难过啊。

他浅浅嗯了一声，很是冷漠。

心中却是：“酒壮人胆，我不多喝些，我如何有本事找你搭话。”

“你是不是心悦我啊。”蒲桑子轻笑，听着他的心跳声变得极快。

上一世，她从未这般想过，她以为徐谦也留在她身边不过是求一个能够更快修行的捷径，毕竟给修行者当命奴也算是找了半个师傅，而她是修行界的佼佼者，想要给她当命奴的人数不胜数，但她这人自命清高，又嫌麻烦，便是从未找过，没想到这主动送上门来的，竟然会是个奇才。

他又沉默了下来，脊背僵直，就连眼神都慌乱地躲闪开来，是个胆小鬼。

他有这般难为的模样也怪不得旁人，要怪只能怪蒲桑子她自己，以前总把徐谦也当狗一样逗，骂他不知廉耻，嘲他心比天高，辱他就算是长了一张同大师兄相似的脸，但和慕子安比起来，他就连人家的一根发丝都不如。说，若不是因为这张脸，她绝不会任由一个冒牌货爬上她的床，说若他敢对自己有一丝不该有的心思，她定是将人碎尸万段，丢入东海的深渊之中，让他挫骨扬灰。

她以往也有这般试探过，第一次，徐谦也承认了心悦自己，不过他刚一点头，蒲桑子一巴掌就已经扇了上去，喊骂着他恶心。

后来再问，他就如这般，一言不发，不应不答，但也绝不否认。

“阿也，你回答我。”蒲桑子推搡了一下他的肩，微微用力。

是怕好不容易抱在怀里的宝贝消失，徐谦也脸色冰冷着，语气透露出一份恳求：“仙主莫要再问了。”

静谧的空间落针可闻。

“阿也，”他硬自己便柔，姑娘家娇嗒嗒的声音响起，炽热的目光与他对视着，活像是个会勾人的妖精，“好阿也，你要是不回答，我可就当你是厌恶我。”

“没，”他神色肉眼可见地慌了一瞬，嘴比脑子快，随后脸色为难却也硬着头皮应下，“心悦你。”

就算是知道这般说出口会获得什么样的惩罚，他好像真就从来没有否认过对蒲桑子的爱意。

上一世再听到从他口中说出这三个字时，自己早已经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如今再听，实属不易。

蒲桑子盯着他，看着他扯了扯嘴角，像是在嘲讽他自己的自作多情：“您是仙主，我自是不……”

没等他的话说完，蒲桑子扬起小脸，欺身而上。在这片昏暗的屋中，第一次，她闭上了眼眸，不再像以往任何一次那般睁眼挑逗，她满心满脸的虔诚，像世间千万有情人那般，爱意上头，情难自禁地亲吻上去。

屋中，攀岩在花窗上的藤蔓开出白色小花。

徐谦也的呼吸逐渐加重。

两人手腕上都带着银色手镯，蒲桑子手腕上是双镯，一个为光面，一个为雾面，是徐谦也亲手而做。而他手腕上是一单镯，光面雾面交错而绕。此为双生镯，不是连命，是连情之物。

这是蒲桑子不知的秘密。她愿意戴着仅仅只是因为好看，喜欢，对于这些素雅的东西，她似乎向来都会多看一眼。但徐谦也所送之意便是想要知道两人何时才能互通心意，让这手镯薄光微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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