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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狠狠吹,狠狠吹,可桂花还是被抛弃;光缓缓挪,缓缓挪,可云朵还是被遗落。汤灵犀望着窗外,在初二的第一天,他的思绪跟着叶子一起飘零,直到被一句话拉进窗扉。“今天起我们就是同桌,我的数学就靠你辅导了”。陌生的声音催他回头,他瞧见在班上很受欢迎的女孩。他错愕的神情让她发笑,在此之前他们还未曾聊过一句。
她来临的那一刻,就像一盏聚光灯打在了身上。她是无匹的灯光师,汤灵犀是初入行的羞怯的戏子,他有意闪躲,但在这生活的舞台上他竟无处可藏。被她推搡,被她捉弄,被她带在旁边地与很多人见面,被她怂恿着去跟很多人交谈。
她没有问一句关于数学的问题,让他不由地猜测她换座位到底是何动机,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半个学期。高冷的汤灵犀竟然也能跟半个班的人说笑一片,全然不管晚自习的纪律,因为有一道强行砸开黑暗的光,将窗扉和门通通大开,让它们随风起舞,吱吱响,这世界从此五彩斑斓,歌声嘹亮。
在一次音乐课上,老师选了一首很难的曲子。半节课过去,她指着一片区域,说有个女孩唱的很动听。汤灵犀四下环顾,发现只有自己出了声音,他的脸涨红得很,男孩唱歌却是女孩的声音。他担心被人讨厌,担心孤身一人,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沉浸在被人群拥簇的感觉之间。
“我听人说了,你唱歌真的很好听,我喜欢这首歌,你学一学唱给我听呗。”
,同桌说着。
“哇,你的声音好像日本的那个谁谁,特别厉害的那个。”
,前桌也转过头说道。
“你说的是滨崎步吧,她可是我的偶像!”
,同桌说道。
汤灵犀被人夸红了脸,庆幸自己的声音没有被人讨厌。
后来班上渐渐有了蜚语流言,说汤灵犀对同桌柔情蜜意,一对视就红脸。汤灵犀不懂这些语句确切含义,但知道他们说的是爱情,他思考起了何为爱情,这是一个全然不知的谜。他问同桌关于爱情的事情,她微笑着还有一脸惊喜。她说着小说中的各种情节,那些让女孩儿们都为之沉醉的场景。他无法理解,但牢记在心里。回到家的他也在纠结这个问题。他问妈妈,妈妈却只说一定不能早恋,然后跟他说起别的妈妈的学生时期。
“妈妈一直没有朋友,多给你些钱,你请请同学们,和他们打好关系,妈妈希望你朋友遍地。”
汤灵犀壮着胆子跟陌生的人交流,请一些朋友吃饭,一起庆祝节日。他跟更多人有了交集,同老师也能交谈随心,他赢得了更多的班干部职位,他成了习惯了聚光灯的,舞台上的红角儿。流言仍在继续,他是被谈论的中心,没有了任何不开心和担忧,反而很窃喜。
“不如你帮我做一下物理的业呗。”
,某一天同桌突然对她说道。
“哎呀,你都帮她做了也帮我做一下吧。”
,坐汤灵犀前排的同学说道。
“是不是我们俩关系不够好啊,你都帮他们做了,也带我一个呗。”
,另一个坐在前排的同学说道。
于是汤灵犀便背回家了十几个人的业,在晚上该睡觉的时间他都还写不完。就跟自己的业没有完成一样的怕家长发现,汤灵犀用手机屏幕的光,瞒着父母在被窝里书写。他甚至为它们潦草了字迹,坏了眼睛,带上了眼镜。度数越长越快,直到被爸妈觉察端倪,一切戛然而止。他又红了脸颊,湿了眼框,担忧被孤立,好在并未有人因此与他疏远关系。
被簇拥的岁月,被记得的日子,一切由她而始,她像一个领路者,她说的话就如《圣经》,她的形象被但丁记录在《神曲》。跟在她的背后不断前行,内向的人也会变得外向,汤灵犀甚至能与别班的老师同学闲聊了。
当一段岁月美好而又静止,往往就意味着它将要改变。
那一天她哭红了眼进了教室,无论怎样询问都没有回音。等她平复,等她开口,无论怎样温馨的对待,只换来多日的无言。太阳如同火炉在炙烤,月亮如同冰山在呼啸。汤灵犀不安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对于失去的恐惧。像是站在一片繁华的土地之上,却在不经意间发现这片土地已经飞到高空,并随时可能在下一刻开始坠落。
呐喊,哭嚎,抓住每一株可能的稻草。发狂,癫笑,结束这煎熬。
最坏不过是曾拥有过,那就随意去犯错。从她的好友开始试探,诉说她说的不能说的秘密。她开始用憎恶的眼光看待,依旧漠视对白,一切都越来越坏,衰亡、腐败,直到坐位分开,昨日化为尘埃。他也当做这世界没有她,不存在在于耳蜗、声带、大脑和眼眸。他的日子依旧,无论如何都外向着,身边未再少一个朋友。
到了某个夜晚,汤灵犀梦到火石满天,他从梦中惊醒,有种熟悉的痛感。第二日的太阳炎热异常,但教育局领导下午要来视察。当班干的同学需要打扫每一寸的角落,其他人都在慵懒的偷闲,只有汤灵犀在疯狂地干活。说不清是发泄,是痛苦,还是要与尘埃战,回到家中吃完午饭时已是一点半。他沉沉地睡下,累到无以复加。
我要迟到了吗,是妈妈在催我起床?汤灵犀感觉到剧烈的摇晃,抬头看看,发现妈妈并未在床边,他倒头继续睡下。可床依然在摇晃,手机也摔到了地上,他突然意识到这异常,冲到客厅,遇见了正准备逃下楼的爸妈。
“你怎么还在家?我记得我叫过你起床,亲眼看着你出门上学了啊!”
,汤妈妈惊恐地说道。
可汤灵犀一直呆在床上,他看了看钟,快两点半了,正常这个时候他确实已经在学校了。但来不及多想,也顾不上穿鞋和衣服,一家人飞快地跑下了楼。坐在楼下的水泥地上,看间树都在剧烈摇晃。
“是地震!是地震了!好大的地震啊!你们看房子摇晃的样子,那砖瓦落的朝向,震源在西边!”
,一个人这样大声说着。
大家抬起头看,只看见无数的瓦片摔落,碎成了渣。
“西边的话,不会是拉贡大火山爆发了吧!”
,突然有人说道。
“火山爆发!”
,汤灵犀忽然记起了昨晚的梦,火山爆发,飞石走火,万里黑烟,莫非这一切都发生过?他想起在以前的恐怖片中看到过的情节,说是一个人早就已经死了,但却不知道自己死了,于是他便徘徊在原地,不断地重复生前的故事。汤灵犀感觉到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支配了一样,恐惧的说不出一句话。
过了好一会儿,大地停止晃动,到底没有一颗带火的飞石出现在汤灵犀的视野中。他告诉自己,不过是偶然的,做了一个相似的梦,就是预知梦嘛,自己好像经常做来着。上一回做的预知梦是什么呢,怎么,怎么,想不起来?
“房子现在没大问题,塌不了,但要是再来几个余震就说不定了。”
,汤爸爸和同事查看完房子后做出一致的判断。
“孩子,你穿好衣服去学校看看吧,老师们应该会布置些事情。”
,汤妈妈说道。
“你说什么呢,万一待会儿余震就来了呢?火山喷发可不是一次就能喷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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