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颜霜起身，转过头去看老者。
她跪在地上给他磕了一个头，起来的时候，眼里只剩安宁。
“我已经很满足了，不管您是人，是鬼，还是幻境，我都非常感激您。”
“我的梦已经圆了，没有遗憾了，我愿意接受欲望的惩罚。”
颜霜这一刻才意识到，有些幻境，是自己给自己编织的美梦，是压抑在心底最深的执念。
哪怕知道是假的，也心甘情愿的沉溺。
“无论如何，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追究了。以前我是真恨齐家，所以我费尽心思爬上那最高的位置，就是为了跟他们斗，为了复仇。”
“后来，罪人被斩首，他们全家流放。但我心里，并没有好受分毫。”
“我也在伤害真正爱护我的人，踩着他们的真心，去换取我想要的东西，我和齐家又有什么区别？”
“我的仇早就报完了，早逝的结局也是我该得的。”
“现在，我不需要金银，也不需要声望了。让往事随风散去吧，齐琅月早就**。”
做鬼这么久，颜霜还是第一次回忆起自己曾经的名字。
说完这些，她感觉内心的阴霾渐渐散开，好久没有这么**了。
往后余生，以颜霜的身份，重新活下去吧，要活得好好的。
老者摸着胡子，慈祥的看着她笑。
“孩子，你说得对，就让一切逝于风中吧，你通过考核了。”
“可是我并没有通过金钱欲和声望欲这两道关卡。”
“哈哈哈，你是不是觉得，欲念之门的考核，是为了让人摒弃所有的欲望，活得像块木头？”
老者摇摇头道：“不是的，欲望本身没有错，错的是邪门歪道，是剑走偏锋。”
“欲望之门，困住的反而是不敢直面自己内心欲望的人。”
“成魔的，是恨欲过深，贪欲过重，误入歧途的人。”
“若你为了过关，咬牙抛下自己的母亲，或因为恨意太浓，坚持与齐家纠缠不休，才会真的走不出去。”
“现在的你，明明放下了执念，让往事随风，我有什么理由不放你走呢？”
老者话音刚落，三块牌匾就浮现出来。
它们分别是：“金钱欲”、“声望欲”和“贪欲”。
清脆悦耳的碎裂声响起，老者再次把拐杖的另一头递给颜霜。
“孩子，让我送你去最后一道门吧，祝你好运。”
颜霜伸手抓住拐杖的一侧，拐杖瞬间变成了一支腊梅。
颜霜抬头看，老者已经不见了踪影，唯有满天的腊梅花瓣，盘旋飞舞。
“姐姐！”
腊梅树下，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裙的小姑娘飞奔而来，扑到颜霜怀里。
扑得扎扎实实的，颜霜甚至感受到了她身上的温度。
“姐姐，我等了你好久好久，”小姑娘拿手比划着，“有这么，这么久！”
颜霜捧起小姑娘的脸蛋，肉乎乎的脸，被颜霜挤成了包子。
小姑娘还在讲话，叽叽喳喳的：“姐姐，你过节开不开心呀？有从娘亲那里，给我带草饼来吗？”
“对不起灯灯，姐姐失约了，对不起，我让你等了这么久，我还是失约了。”
颜霜抱着她，哭得崩溃。
小姑娘的身形一顿，然后放松下来。她伸手拍了拍颜霜的后背，把头靠在颜霜肩上。
“没事呀姐姐，我还能见到你，你还记得我，我已经非常非常开心了。”
“姐姐，你去看看娘亲吧。”
“娘亲？”
“对呀，去看看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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