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幽都暗影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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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不回家的话，她应该往哪里走呢？

外面雷电交加，黎宛捏着钥匙陷入沉思。精神力小蛇自动浮现，探索周边。

“咦？”黎宛忽然意识到不同。

虽然大脑混沌，但是她识海里的精神压制似乎消失了，精神力来去自如，异常轻松。此刻楼道里的黑只是普通的黑暗，并非刚才阻挡视线的黑雾，施加精神力便可看清，探路轻松许多。

黎宛决定先观察一下楼道。

虽然是自己十分熟悉的居民楼，但很多细节还是和记忆里不一样。就比如对面邻居陈奶奶家的铁门，黎宛记得上面原本贴满了小广告，什么管道疏通修锁换锁，足足占据大半扇门的空间，然而现在消失得一干二净。

这栋居民楼总共6层，虽然老旧但安装了一架电梯。据说小区的大爷大妈当年为了要不要装电梯这个问题和物业吵得不可开交，甚至还差点引发大规模团战，总之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最后才商量好每个单元装一部，按楼层需求分摊费用。

黎宛的家在三楼，通常住在学校里，平时很少回去，坐电梯的次数一只手数得过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认真打量这部曾经掀起腥风血雨的珍贵的电梯。电梯嵌在狭窄的楼道，平平无奇，上面挂着数字为3的楼层标志，紧闭的电梯门右手边有一块8寸显示面板和两个金属按键，此刻面板屏幕上一片漆黑。

看上去并没有异常。黎宛把目光重新转回陈奶奶家的铁门，比起电梯，还是小广告的消失让她比较在意。黎宛谨慎地挪动步子走过去一些，靠近对面的铁门。

雨点的杂音中，铁门后传来含混的杂音。

怎么还会有声音？

黎宛默默集中注意，引导着精神力覆盖上铁门漆黑的缝隙。

“#%&@八嘎呀路！”

一句正宗的鬼子话隔着门传出来，紧接着是一阵模糊的枪响声。这回黎宛听清楚了，这是陈奶奶最爱的深夜场抗日神剧。这个发现让她的心脏噗通直跳，因为没长五官的女鬼才刚刚消失，老奶奶深夜调大音量看电视的声音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更重要的是，黎宛在废土世界，不是在原来的小区。陈奶奶的存在只能说明她还在梦里，或者什么别的凌驾于现实之上的空间。

黎宛打算悄咪咪地多听一会，但是好像有玻璃杯之类的东西突然啪啦一下掉落在地，迸裂四散。抗日神剧的声音戛然而止，房间的主人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来回走动，应该是在打扫。黎宛还没来得及听清楚对方在念叨什么，就听见声音离门口越来越近，似乎里面的人马上就要出来。

“糟了！”黎宛还在门口，没想到对方的动作这样快。

楼道很窄，没有可供她躲藏的地方。黎宛直接三步并作两步往楼上走，很快闪身躲在楼梯拐角处。

铁门吱呀一声开了，暖黄的灯光投下斜斜的影子，一个佝偻的身影拿着簸箕和塑料袋出现在门口。黎宛悄悄探头勉强认出，光看外貌，此人确实是自己以前的邻居，一直住在对门、时常照拂自己的陈奶奶。

陈奶奶把簸箕里的碎渣叮叮当当抖落到塑料袋里，然后把袋子束上口，这才走出来把沉甸甸的袋子扔在门边。由于角度偏移，此时她只要略微抬眼就能看到半蹲在楼道斜上方的黎宛。

黎宛就算有八百个胆子，也不敢在这种情势下贸然上前找人帮忙。明燏说过神迹的本质是筛选，有筛选就一定会有危机存在。精神力还在，这个陈奶奶就不可能是现实世界里她认识的那个。更别说刚刚她偷听的时候明明没看见门缝里有任何光线，门一打开，明亮的客厅灯光就跟着出来了，明显不对劲。

黎宛觉得自己所在的位置不够保险，很容易被看到，她还想绕过楼梯拐弯处继续往上一些，却发现之前的黑雾不知何时重新浮现，堵住了通向四楼的阶梯。

先在这里蹲一会吧，等“陈奶奶”回到房间再说。

可是黑雾由不得她等待，以一种无法阻挡的气势从各个角度向下侵蚀。黎宛的精神力一碰到它就会消散，因此只能不断调整自己的姿势来躲避，很快就被逼到墙角。

“谁在那里？”沙哑的声音响起，正好伴着惊雷炸响，周遭的空气更加冰凉。

“陈奶奶，是我！”黎宛的心跳有一瞬间骤停，随即笑眯眯地站起来。

老人逆光站立，浑浊的眼睛在闪电里亮着诡异的光，直勾勾地看向黎宛。

“晚上好呀。”黑雾在后面逼着，黎宛只能强颜欢笑，边打招呼边向楼下走。

“你在这里做什么？”“陈奶奶”幽幽发问。

距离拉进黎宛才借助精神力彻底看清，对方脸上有极其细微的裂痕，在沟壑纵横的掩护下密密麻麻布满整张脸。

黎宛：“我最近减肥，在楼道运动一下。您怎么出来了？这么晚了在干什么？”

她装出一副刚跑跳完的样子，若无其事地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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