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第1/2页)

回校前日，庆年说要给画我。那是他画得最久的一次，画完后，他长久地抚摸着画激动不已，楚新，楚新，我终于能将你画下。我挨在他的肩头看画，当我再次抬头看他时，突然发现他眼中有一丝失望一闪而过。

那时的我沉浸在巨大的幸福里，并未细想。

4

在我们的爱终将功德圆满时，我变得神经质起来。我知道庆年忙于找工作，很是疲惫，可一天没他的消息我便如坐针毡，我看过他身边的女子，个个都比我好，我是如此不自信！

庆年在电话里反复安慰我，他说傻丫头不要乱想了，我是真的很忙，为了我们的未来，你得相信我。

他要我相信他，我一如既往地相信他，直到我偶翻杂志在庆年的作品里看到了别的女子。

我是假装若无其事地来到他身边的。他眼中是慢慢黯淡下去的温度，说话时心不在焉，我佯装愚钝，只是一味讨好，我知道爱情到最后只剩讨好是多么可悲，可我不甘，我爱他那么久，那么多，我毫无退路。

我说庆年，你再画画我好吗？

窗外天色已暗，庆年坐在蓝色的窗帘下，面目模糊，我拉上窗帘，褪去衣衫，庆年，你要用心地记住我所有的细节。庆年迟疑了一下，终于向我走来。他的眼神，即使在最热烈时亦是陌生冰凉地洒在我的心头。我扳住他的肩反复追问，你还爱我吗？你还爱我吗？他不语，侧过身沉沉睡去。

那一瞬间，我看到他眼里的失望，和一年前一样。

我早该知道，他对我的爱早在一年前画透我明媚的脸时嘎然而止。他画透我根本无需一辈子那么长。而我竟是那么傻，妄图用这最后一搏换回所有。结果，满盘皆输。

我默默离开，没有一滴眼泪，我仍是坚强，而且无人可依，当更加坚强。

在火车站，那个我生活了十八年然后决绝离开的城市的名字闯入我的双眼，直直地砍在我的心上。我久久凝望，终是买了回校的车票。我并不知晓，几乎就在同时，那个城市里，我唯一的亲人去世了。

得到这个消息已是两天后。在这两天里，我虚脱般地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不讲话，只是一遍一遍地看画，看着自己因为庆年而渐渐明朗起来的眼，我奇怪自己为何没哭。心中的悲痛不及想象般剧烈。我渐渐分不清楚，我爱的到底是庆年还是从庆年那里看到的自己。

他们说，外婆去世前一直叫着我的名字，放心不下，终不肯闭眼。她为我留下了大笔的钱，大套的房子，可我已经一无所有。

我终于放声大哭，浑身抽搐，我不知道是为了自己那狼狈不堪的爱情，还是为那从未善待的外婆而哭。

几天来我一直关着门不让如任何人进来，我听到林洛在窗外的叹息以及焦急的踱步声，他必定心急如焚。我把庆年的画一张一张地烧掉，浓浓的烟从门缝里溢出，林洛开始疯狂地拍打着门，他一遍一遍地喊着我的名字，声嘶力竭。我撩开窗帘，看到林洛已近崩溃的身影，我说，你走吧，我很好。

林洛听到我的声音几乎是冲了过来，挥着手示意我把窗打开，我却只是看着他，重复着，你走吧。

你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需要我？他的眼神哀伤极了，他早知道这是个无望的答案，只是我从未清楚地告诉他。此刻，我隔着一面窗，一字一句地说，一辈子，永远，都不需要。林洛木然地站立了很久，最后转身默默离开。

在他的身影彻底消失的时候我的心不是没有一丝痛楚的。也许，他真的是这世上唯一真心待我的人，可我们的距离远远不止一扇玻璃那么遥远。

我终不是我的母亲，穷其一身，敢爱敢恨。我再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再交给下一个人，爱或者恨。

一直很安静文/苏苏小彩

1

13岁那年我开始安静，用一种近乎麻木的状态面对生活，接受生活所给予我的一切，小小的我，开始觉得自己是那样的坚不可摧了。

始终迁顺微笑，亦无所求，把自己放得那样的低，从不说自己要什么，也没有人知道。

也是在那年，我踏上了武汉这个陌生的城市，我明白自己必须过一种全新的生活，不然我会在周围人小心翼翼的目光中封闭掉灵魂中所有的骄傲。

那个季节异常炎热，我迫不及待地去了武汉，还没开校，于是就住在连阿姨家中，她是母亲的挚友，笑容温和，说话都是轻轻柔柔的。可她的儿子连河却是个没有礼貌而且自大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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