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五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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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木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有些莫名其妙。

现在才七点三十分，离正式上课还有一个小时，到底是什么力量，让以缺少睡眠喜欢懒床而著名的高中生们这么早就在教学楼门口严阵以待，仿佛上学是件神圣而充满仪式感的事情？

优姬还没有赶到，只有零和他在一起，金木便扭头问零到底是怎么回事。

零无奈地扶额摇头，告诉他再过几分钟就明白了。

金木再次转过头时，却发现女孩们的视线如探照灯般齐刷刷投射到自己身上，脸上是思春期少女专有的花痴表情。

“呐呐，那个银发男孩好帅哦，是新来的吗？”

“是啊是啊，而且看上去软软的，不像那个银发的大型号总是板着张脸，男人啊，不能只看脸和身材，性格也很重要。”

“就是就是。不过他和锥生君长得有点像诶，该不会是——亲戚？”

“为什么带着眼罩呢？不过感觉更酷了。真是的，又乖又酷，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甚是神奇呀！”

金木听见女生们大声大胆地议论着自己，一脸黑线。虽然都是褒扬之意，但性格内向的他，还是不习惯被很多人当众议论。

不过零好像已经习惯了，就跟什么也没听见似的，眼睛望着远处，像是在神游，又像是在等着什么。

忽然，听觉敏锐的金木，听见百米之外的教学楼内传来很多脚步声，然后大门“吱嘎”一声被推开，许多穿着和他们同款白制服的人，拉着长队从里面走出来。

女生们爆发出狂欢一样的呼声，此起彼伏，如同粘稠的蜂蜜般久久不曾流淌开来。

金木看见，零又厌恶地皱起眉头，脸歪向一侧，不去看那群人。

从雕花镂空的铁质大门里，身姿优雅地缓步而出的少男少女们，个个容貌出众，就如同最闪耀的影视明星般，令人一时间难以移开视线。

除了美貌，更多的是贵族特有的雍容气质。那是普通人无论怎么模仿也模仿不来的。

走在最前面的，是昨夜后来出现的那个气场强大的褐发男子。他身后紧跟着蓝堂英和架院晓，剩下的，金木就不认识了。

“啊啊，idol前辈！”

蓝堂的欢呼声最高，大概是因为他是所有人中互动最频繁的一个。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面容秀美，看上去很容易亲近的金发男孩也很受欢迎，女孩们叫他“一条前辈”。

除了他们俩，其他人都一脸淡然，几乎毫无波动，仿佛他们正处于电影屏幕里，而扯着嗓子拼尽全力呼号的女孩们，则是电影院里情绪激动的观众。

金木被女生们的热情声浪吓得差点跌倒，零拉着他的胳膊把他拉到身后，又望了眼女生宿舍那头，叹了口气。

玖兰枢走到他们身旁，脸上是一副温柔却暗含深意的神情。他朝零淡淡笑了笑，随即视线被金木吸引。

“这位同学，是日间部的新学员吗？”

听上去像是在问零，但实质上已经是肯定的语气了，他伸出一只手，“你好，我叫玖兰枢，请多指教。怎么称呼——”

他的语气彬彬有礼，充满磁性，如果是女性，一定第一眼就被彻底俘获。

“你、你好，我叫金木研，请多指教……玖兰……学长。”

犹豫了一下，金木决定还是以学长相称，接受自己高中生的设定。

他伸手握住玖兰枢的手。

那只手冰冷如雪雕，仿佛没有生命般。

玖兰枢的目光，在他十根黑色的指甲和眼罩上停留了一会儿，没说什么，只是笑笑，抽回了手。

但他转过身后的神情很严肃，一条捕捉到了他细微的变化，也暗自瞥了金木两眼。

很奇怪的少年，浑身散发着一种不同于人类，也不同于吸血鬼的气味。

野兽般的气味。

昨晚蓝堂认为他是吸血鬼猎人，身手矫捷，反应敏锐，在吸血鬼猎人里，也应该是很高的级别。

但玖兰枢并不这样认为。他也不知道这个少年到底是何方神圣，周身散发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疏离气息，就好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带血修罗一般。

只不过，敛去了修罗的戾气，只剩下淡淡的绝望的，仿佛一吹就散的非人气息。

整个早上，优姬并没有出现，问室友才知道是昨晚着凉感冒了。

听见这些，零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金木看着他的神态，不由得低低笑起来。

果然喜欢那个女孩子呀，锥生君。

真好啊，青春的恋情。高中时代的自己虽然面貌清秀，但因为性格内向，不是很受女生欢迎。到了大学，好不容易遇到真正一见钟情的女性，却被害得变成了以人肉为食的怪物。

被改造，被虐待，被进化，被暴打。

他的人生，自遇见神代利世之后，从充满苦难却也平平淡淡，开始义无反顾地走向悲剧悲剧更悲剧。

学校的课程对金木而言完全小菜一碟，不过这个学园师资力量雄厚，老师都是饱学之人，会讲很多金木从未听过的见闻，通过课程，他了解到这个世界的风土人情，感觉心里有些底气了。

零在课堂上大多时间是睡觉。这一点，金木表示理解，因为昨夜，这个少年久久不曾入睡，睡着了也被噩梦压抑得呼吸困难，额头汗水涟涟，金木好几次都想起身叫醒他，担心他会在梦中被吞噬，但终究还是谨慎地缩在被窝里什么也没做。

他听见零在梦中喊了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