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注视着手心冰冷的雨滴,透明的水珠落在掌心的感觉如同天空俯下身的亲吻,整个世界都被淋湿,连我都感受到了欲断不断的潮气。

我哥拿出伞要送我,我伸手捧起他的脸,恶劣地将水珠黏在他脸颊,“会冷吗,哥哥?”

我哥低头瞟了我一眼,没理。

于是我拉长声音问他:“爸爸要回来了,哥哥看起来一点也不开心欸。”

我哥顿了顿,干脆把长柄雨伞塞我手里然后拿走了柜台上的护额系在身上,及肩的黑色直发在他弯腰的时候挡住了脸颊一侧,他长高了,在不想被我看见的时候学会了用沉默来应对,是男孩子长大所必须经历的过程吗?

小孩子总是直白表达着自己的喜怒,但沉默似乎变成了大人必备的技能,我有点生气,就算我有错,退一万步讲,我哥难道不应该体谅体谅他年幼无知的妹妹吗?

我讨厌这样互相揣摩的沉默,猜忌会带来缝隙,我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要变成糟糕的大人了吗?

“哥哥,我要生气了。”

我抓住我哥的手,湿润的雨水侵入了我和他掌心,但他却在掌心缠绕了练功的绷带,于是被雨淋湿的就只剩我一个了。

我就摸索着揪住绷带结一扯,白色的绷带散了一地,长长的带子缠住我和我哥的手,我如愿以偿触碰到他掌心,但水汽早已被体温蒸发,我的愿望又落空了。

我哥很熟悉我的德行,他叹口气,另一只手顺了顺我留长许多的头发,“瞳,父亲回来我是很高兴,但你呢?如果是这样的结果,那我现在就在表达我的不满。”

“父亲已经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他也做好了奔赴死亡的觉悟,作为忍者而言他早就超过了多数人,但是瞳,我的妹妹,你要抛下我去面对死亡吗?”

我哥确实很不满,他温和的眉眼都沉寂下来,语气是我已经很久没听到过的严厉。

我举起我们被绷带交缠一起的手,毫不迟疑地告诉他:“不,如果有一天我要迎接永恒的安宁,那我一定会拉着哥哥共入地狱的。”

“以相连的血脉缔结的‘缘’,是生与死也无法斩断的,哥哥,相信我吧,不要迟疑,我会永远走在前面的。”

我抬眼捕捉到他的动容,把手中的伞递给他,笑道:“我是‘天才’不是吗?”

走到岔路口,我离开我哥的伞便被宗家的女仆日向夏妥帖地遮住,她有着比结绿更深的短发,温柔细心,是日向日足的妻子的亲戚。

我在屋檐下站立,比我哥更早地见到了离家许久的老爹,他看起来仍旧是那副沧桑又疲惫的模样,身上没什么伤,精神也不错,看我的目光有些陌生又有些亲切。

他没开口叫我,淅淅沥沥的雨似乎下在了我们中间,我对他模糊的记忆在这样的雨中渐渐清晰。

他每次为了讨好我带回来的樱饼、廊下随风舞动叮铃作响的四个风铃、和他时时刻刻念叨的陈词滥调……后来我也分不清哪些是他寄回的信哪些是他真心的礼物哪些又是他想要告诉我的,于是我就不再去看他写下的信,不去想那些礼物的背后有着什么样的故事,也不再和我哥讨论他去了哪儿又遇到了什么。

我哥或许是意识到了吧,他处理了那些信,使用了那些礼物,家里永远被打理的井井有条,在我意识不到的时候老爹就离开了我的生活,如他所说,他死去,世间就再无他的痕迹。

日向的亲情是束缚飞鸟翱翔天空的锁链,有了它,分家就不再打破这座牢笼,一代一代的怨念流转在血液中,沸腾着心脏灼烧着理智,又摇摇欲坠拉扯住奋不顾身的灵魂。

在潮湿的雨中,我率先开口打破沉默:“爸爸,我在想该对你说‘好久不见’呢还是‘欢迎回家’。”

老爹笑了笑,他似乎是想摸一摸我的头,但最后也只是停留在一步开外对我说:“还是‘好久不见’吧,抱歉,缺席了你和翼的童年。”

我仔细辨别他的神色,他任由我打量,种种细节都令我确认了这个男人的心,于是我也笑了,“那我就说‘欢迎回家’吧,因为爸爸是个很好的父亲,我和哥哥每年都有打扫你的房间哦。”

雨汽弥散在空气中,我迎上冰凉的雨,吹去满身萦绕的茶香,对着等候在门外的老爹伸出手:“回家了,爸爸。”

日向夏知道我没带伞,贴心给了我一把蓝色的伞,我撑起这把大伞,挡住斜飞的雨,抱怨老爹:“爸爸难道要我给你打伞回家吗?压榨小孩可是重罪!”

老爹接过伞,没有伞的遮挡,狂风裹挟水汽敲在我脸颊,我眯着眼感受到了凉爽的酣畅,“有带樱饼回来吗?”

“原来瞳还是喜欢吃樱饼啊。”

“哼哼,因为爸爸只会给我买樱饼赔礼吧?”

我到现在还记得我对这个世界最初的色彩就是粉色的、酸酸甜甜的樱饼,它打开了我的味觉,也无声无息冲破了某种阀门,让蒙在眼前的隔膜撕裂,最后我听到了鸟鸣与流水,如同被唤醒的蒙昧。

“爸爸回来见过和也叔叔了吗?没见过就去拜访一下吧,这两年他和美奈子阿姨帮了我们很多,哥哥也是通过美奈子阿姨在医疗部学习。”我平淡地说,老爹也默默地嗯了一声。

我哥最后决定和美奈子阿姨一家一起学习医疗忍术,白眼在这方面有奇妙的作用,而和也叔叔也需要学习医忍的基础,和我哥倒是正好作伴,反倒是昴在日向日差那儿坚持了下来。

爱哭的小鬼在这时候倒是知道什么于他而言才更好。

我在日向日足提出要培养我哥和昴的时候就明白他的想法了,对于一些人来说血缘是不可割舍的联系,而这一点在以血缘为纽带的忍族更是显著,特别是我哥是我明显的软肋的情况下。

但,想用昴来牵制我,我不知道是谁想出这个注意,有些天真的可笑。

难不成宗家还真觉得给了我恩惠就敢感恩戴德地收下,从此忠心耿耿说一不二吗?逼迫他们的是局势,做出行动后却要端起架子,呵。

“和也和美奈子都是不错的人,我会找时间去道谢的。当初你母亲去世时他们也帮了不少。”

老爹低声说,我又伸手去接汇聚在伞尖欲落未落的雨滴,它顺着轨迹被风吹到了我掌心,我捻了捻手中的水,轻快地回复:“那这些就拜托爸爸了,我离开也能放心许多。”

第二天,处理完家里和日向的事后我抽空去看了鞍马和小山。

依旧是鞍马的那片山,鞍马家看起来热闹了许多,鞍马向云告诉我是因为和他同辈但年龄大了他许多的哥哥结婚了,家里流入新鲜血液的确能让沉闷的家庭活跃起来,鞍马的山里看着也生机了不少。

“鞍马桑,小山桑,我有最后一个想解开的封印,要一起合作吗?”

我指节敲了敲鞍马向云那本已经被吃透的书问他们两个。

鞍马向云眼角多出一道疤,这给这个清秀的少年增添几分冷酷的气质,只是看过来时的眼神依旧没太大变化。

小山秋叶驯从地回答:“我听日向桑的。”

“啊,如果是最后一次那就得更加努力了!”

我点点头,然后看向小山秋叶,“那么,小山桑,请张开嘴让我仔细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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