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五蕴（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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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间万叶并没有在卧室，般若询问夏油杰后，才知道她现在正在山林里送别一个叫做「雪子」的咒骸，便一路赶来了这里。

“聊完了？”

目送雪子钻到树洞里后，她点点头，算作回应。

般若抱着双臂又问道：“那个咒骸又是什么新东西？感觉像人似的。”

“是夜蛾老师新研发的完全自立型咒骸，通过三个咒核的相互观察，在三个月后就可以形成独立的灵魂，”风间万叶思考后又补充道，“说是像人，其实某种意义上也与人没什么差别了。”

它的语气严肃起来：“……灵魂？”

“让他早点停止实验，万叶，”不等她询问，般若就说出实情，“涉及灵魂的实验和行为是罪孽深重的，会带来不可预测的糟糕后果。要是想让你的老师活命，让他尽快停下来。”

“……停不下来的吧，”风间万叶笃定地回答，“在这些日子里，夜蛾老师已经制作了许多不同的完全自立型咒骸了。人的求知欲有多强，你也有所耳闻吧？般若。”

“不过也不用担心，花御已经快要孵化了。”她摘下花环握在手中，风雪让她的手冻得通红，每次呼吸都会有白气飘飘荡荡地上升。

“它似乎可以预见人的死期，夜蛾老师还远远不到那个时候，放心吧。”风间万叶笑着转头，意有所指，“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吗？般若。”

“逃过了杀害千人的业力，就连罪孽深重的「创造灵魂」的业力也对你没有任何影响。你又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白色的丝线在深色的业力中尤为显眼，这个问题并不是风间万叶心血来潮，而是已在心中沉淀良久了。

“……「创造灵魂」这件事，源自于一场意外。那确实对我产生了极大的影响，却也阴差阳错地让我活到了现在。”般若仰头，回想起那段难忘的时光，“逃脱因果，有办法……那就是成为生命体与非生命体之间的状态，只要不恢复人类的身份，报应就不会到来。”

“我们走吧，般若。”

见它回避这个问题，风间万叶抬腿向校园走去。脚踩进积雪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留下一连串的脚印。

般若注视她的背影良久，缓缓落在地上，踩着她的脚印，一步一步、摇摇晃晃地前进。

“……对不起，万叶。”

低声细语的道歉，被淹没在呼啸的风中。

*

挥挥手送别夏油杰，风间万叶敲了敲面前的家门。

电话声再次响起，不出意外又是来自母亲的催促。她挂断，静静等待着家里的人来开门。

伴随打开的门，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沉稳的声音：“万叶，欢迎回家。”

“嗯，爸爸。”

与父亲一同走进家门，到了客厅，母亲在厨房煮饭，桌上早已摆好了热腾腾的荞麦面。这是新年的传统，在跨年前吃荞麦面，因为它很易断，所以也有断掉厄运之意。

他走到桌前，将一个袋子在风间万叶面前展开。

“去年给你买了新衣服，不过今年才做好，明天去初詣的时候就穿这个吧。”

——那是一件华丽的中振袖和服，以父母关爱她的性格，显然会是定做的。因为知道她喜欢红色，所以就为她选定了红色的丝绸布料，全身绣有腾飞的白鹤，被阳光照射时，面料就会反射出特殊的光泽，十分雍容华贵。

当然，风间万叶认为只是新年初詣而已，并不需要穿得这么正式。

“万叶，”母亲将还在滋滋冒油的天妇罗放在餐桌上，“你的学习怎么样？去那里以后还有过幻觉吗？”

“没有了，妈妈。”她摇摇头，从背着的包里取出之前考试的卷子，一眼望去，常规的课程几乎都是满分。

母亲终于放下心来，摸了摸她的头：“那就好，快吃饭吧。”

风间万叶颔首低眉道：“嗯……”

*

一大清早，风间万叶就起床，开始准备今天的装扮。

从前这样的宴会时，一家人总会与商业的伙伴盛装出席新年初詣，好不热闹。但现在来到小镇，那些人与风间家再也没有往来，也不用再去做些没必要的社交了。

母亲帮风间万叶穿好了和服，梳起繁琐的发型，因为以往都是佣人帮忙，所以她的动作有些生疏。站在镜前满意地看着女儿，母亲暗自点了点头，再为她簪上一簇盛放的栀子花——那里面有一朵是花御化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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