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娘在门前看了会儿雨,没有回家,而是返回到流云坊二楼的账房之中,推开窗,任由风声雨声入内,而后将在北境仍没画完的绣样铺开,借着烛火,一点点地画着。
她要怎么做,才能让沈惟良彻底失了帝心,才能让太平帝对那个恶人再无父子之情?
帝心,帝心。
她究竟应该如何算那帝心,才能将沈惟良的真面目公之于众,让他明正典刑?
而沈继宸呢?自己要算计的是他的亲生父亲,他又会如何看待自己呢?
还会像如今这样,事事懂她吗?她又会像如今这样,愿意体谅他的处境吗?
……原来自己与沈继宸之间隔着的不但有身份,还有不可能同心的算计,所求不同的仇恨。
谢玉娘坐在灯前,从黄昏画到深夜。
流云坊早已关门,绣娘们都睡下,但二楼那个小窗中仍开着,屋内的灯光摇曳,只有一个身形太过单薄的女子,面无表情地安静静地画着。
*
与此同时的东宫之中,沈继宸见了负责此大案的年轻官员们,听他们讲了些具体判罚之类的事情,也没有多少纰漏,便勉励几句,将人打发走了。
而后,他独坐书房的窗前,看着桌上的烛火,听着窗外的雨声,百样心思在这喧闹的寂静中,一样样涌了上来。
最终每一样心思,都落在了谢玉娘站在流云坊门前,望向自己的身影。
“殿下,陆郎君求见。”门外,有小内监轻咳一声后,通传道。
“让他进来吧。”
门打开了,陆瑛快步走进来,身上的青绿色衣衫已经被愈大的雨打湿了大半,但他也不在意,只匆匆一礼后,直来直去地开口他:
“殿下,此事就这么结束了吗?”
沈继宸看看他,目光深沉,但一言不发,不置可否。
陆瑛只觉得不可思议,压抑已久的怒火从五脏六腑中一气烧了上来,垂下的手都控制不住地颤抖。
“怎么会?如此大罪,”他的声音都走了样,喃喃道,“对他的惩罚竟然只是当个闲散王爷?怎么可以?陛下他,陛下他是不是……”
“陆瑛,”沈继宸喝断他的话,沉声道,“注意你的言辞。”
陆瑛住了口,依旧直勾勾地看着沈继宸,半晌才如想要确定他的心意一般,问:“殿下也认为此事到此,可以结束了?”
“陆瑛,”沈继宸不再看他,而是拿起桌上的剪子,剪着蜡烛上的烛花,“如当年本宫对你说的,你的冤屈,我放在心里。”
书房中,一阵令人不安的静谧。
“……是,殿下,这些年承蒙殿下照拂,才让小的得以娶妻生子,也算不负父母昔日期待。小的,谢过殿下。”陆瑛后退一步,双膝跪地,重重地一叩首,如是道。
沈继宸皱了下眉头,似乎还想要说什么,但直到陆瑛离开,他都没有开口再说什么。
事已至此,阳谋,律法既然皆不可用,那,别的手段又有什么不好呢?
*
直到子夜时分,迎云匆匆赶回流云坊中,见谢玉娘坐在屋中画绣样才松了口气,可见这屋中窗开着,窗台边的地上都被雨水打湿了,屋内全是令人不舒服的潮湿闷热,旋即又担忧起来,忙过去关上窗,又到楼下后院取了些冰来放在屋角,才坐到她对面,拿扇子给她轻轻扇着,关切道:
“我还以为你回家了呢,这是怎么了?才刚回来就这样,和谁置气了?”
谢玉娘提笔的手一顿,又画了两笔才放下笔,摇了摇因垂太久而僵硬的脖颈,对着迎云勉强一笑。
“我没事,我只是……”对着这几年相扶相伴,出生入死的迎云,她再忍不住,说话间眼眶就红了,“功亏一篑啊……”
这几年光景,迎云还是头回见她哭得这般委屈,顿时吓坏了,忙丢下扇子,挪坐到她的身旁,安慰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是都解决了吗?他不是已经被软禁王府了?什么叫功亏一篑?姑娘别哭啊,别哭……哎呀,哭吧哭吧,哭完就好了……”
迎云着实不会劝人,眼见着劝到最后,谢玉娘干脆趴在桌上开始哭了,当下更慌了,只能抓耳挠腮地在旁边陪着,连话都不敢说了。
谢玉娘索性痛快哭了好一场,才起身摸出帕子擦泪,嘴里又委屈又愤恨道:“等着吧,再一再二再三再四,也总有扳倒他的那一天!”
“是是是,”依旧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迎云见状,赶紧顺着她开口安慰,“总有那一天的……”
谢玉娘哭痛快,骂痛快了,才气鼓鼓地坐在那儿,抓起桌上的扇子,用力扇起来。
迎云这才小心翼翼地问:“究竟怎么回事?连护京五军都进城了,那么多人下狱,怎么还会横生枝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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